"轰——!"
一发炮弹在朝鲜三八线阵地上炸开,红色火光映亮漆黑的夜幕,弹片擦着罗正德的钢盔飞过,在土墙上砸出半尺深的坑。刚满20岁的贵州小伙儿抹了把脸,手心里黏糊糊的,不是汗水是血。指导员五分钟前还蹲在战壕里写家书,这会儿脑袋上就插着块巴掌大的弹片,半截身子歪在土堆旁,肠子流了一地。
这个场景在92岁的罗正德脑海里扎了根。七十多年过去,老人说起朝鲜战场上的事,右手还是会不自觉地攥成拳头,连指节都泛白。"狗日的美国飞机,跟下饺子似的往阵地上扔炸弹。"老人说的下饺子是真下过饺子,他当年在炊事班帮过厨,"咱连过个江的功夫,天上能窜下来十几架铁鸟。"
1951年春天,罗正德在开阳县赶场时看见招兵告示,二话不说报了名。家里人劝他再想想,他倒好,把锄头往田埂上一扔:"怕个卵!保家卫国还要看黄历?"后来才知道朝鲜远着呢,比省城贵阳还远,要过好几条江。三个月后他们踩着鸭绿江上的浮桥入朝,新发的胶鞋踩着桥板咯吱响,跟踩着死人骨头似的。老兵说这是心理作用,新兵都这样。
真正让罗正德腿肚子转筋的是第一场战斗。美国人的飞机俯冲时尖啸声跟鬼叫似的,炸弹落下来的动静能把人耳朵震出血。他握着三八式步枪趴在战壕里,子弹嗖嗖地擦着头皮飞,"跟小时候放牛被马蜂追一个感觉,就是这马蜂能要命。"他们连一百多号人,打完那仗就剩八十来个,炊事班的老王头最惨,去江边打水让燃烧弹烧成了炭。
要说打仗也有乐子。有回罗正德他们缴获了美军罐头,撬开一看全是黏糊糊的豆子。贵州农村出来的兵哪见过这个,"美国佬顿顿吃稀饭配豆豉?"后来才知道那叫午餐肉,大伙儿学着用刺刀划拉,吃得满嘴油。指导员看得直摇头:"咱们吃他们的罐头,他们吃咱们的子弹,公平!"
最威风的是打飞机。罗正德后来调去高炮部队,专门对付那些耀武扬威的铁鸟。苏联造的高射炮比农村土灶还大,开火时震得人牙帮子发麻。"跟放炮仗似的,咣当一响,天上就开朵黑花。"他们连创下过一天打掉三架飞机的纪录,旅长亲自来敬酒。那会儿没酒杯,用军用水壶盖子代替,二锅头辣得罗正德直吐舌头。
1953年停战那天,阵地上有人放声大哭。罗正德没哭,他蹲在战壕里数钢盔上的弹痕,一道痕就是一个死去战友的命。回国前连队照集体相,本该站三排的队伍空出小一半位置。照片后来寄到开阳老家,他娘拿着照片问:"咋恁多后生没回来?"罗正德没敢说实话,那些空位底下都埋着人。
前些年县里派人来登记老兵信息,问罗正德立过什么功。老人翻出个铁皮盒子,里头装着发黄的立功证书和几枚生锈的勋章。"没啥好显摆的,"他摆摆手,"比起那些躺在朝鲜的弟兄,我算是捡了大便宜。"现在每月能领三千多块钱补助,老人总念叨国家给多了。有回孙子吵着要买新手机,他掏钱时嘀咕:"咱们那会儿一个排凑不齐五块大洋..."
去年县里中学请他去做报告,台下学生问打仗怕不怕。罗正德摸摸假牙想了半天:"怕啊,谁不怕死?可身后就是祖国,咱当兵的退了,老百姓咋办?"回来路上经过广场,看见大妈们跳广场舞,小孩们追着彩色气球跑,老人突然站在原地抹了抹眼睛。没人知道他想起了什么,可能是清川江畔没吃完的罐头,可能是指导员没写完的家书,也可能是某个雪夜里,战壕中有人轻轻哼起的贵州山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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